何愫忍不住笑了一下：“信那個蠻好的，至少不餓肚子。”

嚴名城好笑搖了搖頭，正要說話，卻見何愫的表情一下子變了，立刻警惕的停下手上的動作：“怎麽了？”

“別動。”何愫伸手從嚴名城的鏟子地下捏住了一根骨頭，從泥土裏拽出來，輕輕的抖了抖，吹了吹。

嚴名城心裏咯噔了一下：“這骨頭有什麽問題？”

“這塊骨頭……是人的骨頭。”何愫又在辨認了一下：“這是一塊跟骨，就是人的腳後跟，左右腳不好分辨，但絕對不會有一頭豬長出這樣的骨頭來。”

又一個受害人，嚴名城臉色有點發黑，立刻想到了吳珊。

“打電話讓局裏多來幾個人吧，”何愫又從泥土裏清出了一塊骨頭：“這裏十有八九埋著一個死人，還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一個。而且屍體已經全部腐爛，只剩下骸骨，怕是有年頭了。”

劉長在逃，誰也不知道這個養豬場裏藏著多少秘密，地下這骸骨一被發現，只怕是要挖地三尺了。

養豬場裏沒多久就燈火通明了，外面拉上了警戒帶徹底封了起來，警車在門口停了一排，何愫帶著幾人挖土崛骨，一段段的拼湊出來。嚴名城部署抓捕，在這個絕大部分地方遍布攝像頭的地方，除非你躲進深山老林做一個野人，不然是不可能逃得過天網恢恢。

以嚴名城挖出跟骨的地方為圓心，眾人幾乎將中間的路全部挖開，陸陸續續的啟出百來塊骨頭，大大小小的，慢慢拼出一個人形來。

嚴名城打完電話進來，便聽見一個小夥子道：“這裏地下有個盒子。”

人的全身骨頭一起有兩百零六塊，全部挖出不是個小工程，自然不能全靠法醫和痕檢忙到天荒地老，除了被安排出去追查劉長下落的，來的人人手一個鏟子，都加入到了挖土的工作裏，就連魏雪瑩也不列外。

這一聲喊，嚴名城立刻走了過去。

小夥子一擡頭，立刻站了起來：“嚴隊。”

“我沒見過你。”嚴名城看了小夥子一眼：“你是哪個部門的？”

“我還沒有入職。”小夥子道：“我叫沈問，本來是下周來報道的。魏姐晚上給我打電話說出現緊急情況，讓我一起過來，先熟悉一下工作。”

“小沈。”嚴名城看小夥子挖的一身臟兮兮的：“幹我們這行就要不怕臟不怕苦也不怕死人，挺好的，好好幹。”

至於為什麽沈問能那麽一口喊出他來，不用問，魏雪瑩一定好好的給自己宣傳介紹過。

沈問從地上挖出來一個鐵制的鐵盒子，銹跡斑斑，有些地方都已經快銹透了。就是八十年代很多人家用的餅幹盒，上面印著些艷麗的圖案。

盒子已經銹死了根本打不開，嚴名城喊過何愫，拿了法醫的工具，將盒子上切了個開口，硬生生的掰成了兩半。

“盒子裏有什麽東西？”大家都紛紛圍了過來，只見盒子裏放了一張泛黃的舊照片，照片上是個年輕姑娘，穿著非常樸素的衣服，站在白墻面前微笑。

那姑娘正是吳珊，衣著打扮和站的地方都和嚴名城手裏的照片一樣，顯然是同一時間拍的，只是站姿略有不同。

“這可能就是剛才那副骸骨了。”眾人不知道更多，王珂道：“不過人都死了只剩下骨頭了，還留著著照片，不是，重點是竟然有照片，看來兇手和死者之間是有牽扯的。不過這個死者何法醫說可能超過了十年，十年前的失蹤人口，也不太好查了。”

“十年以上只是估計時間，更精確的時間需要回去進一步檢查。”何愫嚴謹道：“事實上據我的估計，十年只是最低值，甚至二十年也有可能。”

“如果死者是照片上這個女子，那就是在二十年前。”嚴名城說出的話讓大家目瞪口呆：“這個女子叫吳珊，是二十年前從家鄉重慶來風城打工的，開始在一家茶館工作，後來辭職沒做，到了這裏。”

嚴名城本不願意將吳珊的事情說出來，但現在確定是出了人命，就不能再隱瞞了。只是這事情暫時和呂中正無關，能不牽扯盡量不要牽扯，就算吳珊是因為和呂中正分手感情受挫才來到黃家村，這件命案和他終究也是沒有關系的。嚴名城不算包庇窩藏。

眾人心裏都有謎團，還是魏雪瑩先忍不住道：“嚴隊，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的？你認識這個吳珊麽？”

“因為這個女人當時來到風城，就在我家小區門口的一個茶樓裏工作。”嚴名城早已經想好了一套說辭：“我媽常去那裏喝茶，一來二去就認識了，差點認了姐妹。前幾天我回去，無意中聊天說起這事情，她挺感慨的，說這麽多年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，還拿了一張老照片給我看。”

嚴名城從口袋裏拿出另一張照片：“我從這個照片墻上的廣告裏推斷出吳珊拍照的地方，看看是周末就找了過來。想著如果能找到什麽線索，找到吳珊，也好給我媽一個驚喜。”

嚴名城這一套說辭合情合理，眾人也找不到不相信的理由，看了看他手裏的照片，又看了看盒子裏的照片，一時間都有些唏噓。

如花美眷，似水流年啊。

“那這事情你可千萬別告訴阿姨。”還是魏雪瑩姑娘家的心思細：“要是阿姨知道她離開後就被害了，肯定很難過。索性什麽都不知道，只當是失去了聯系，那樣才會往好的地方想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嚴名城道：“我沒告訴他我出來找人，本來也沒抱多大希望，想著找到可以給她一個驚喜。找不到自然什麽都不說了。”

現在找是找到了，但只剩下一堆白骨，還不如找不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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